金佛山語

    劉先暢  2022年11月5日晚上,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結束時,播放了一組“大美中國”的世界自然遺產,其中之一是重慶南川金佛山。金佛山以電影語言展示了自己的存在,呈現了名山的價值。  水是有養分的,山也是有養分的。上善若水,大愛如山,萬水千山總是情,綠水青山總養人。是故,自古以來,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不要說綠水無情,不要說青山無言!綠水歡歌,說明水是會說話的;青山含笑,說明山也是會說話的。綠水青山源遠流長,生生不息。一綠水,一青山,到底有何養分,到底說了什么,只有身臨其境,親臨現場,才會有體會,才會有收獲。是故,旅行跟讀書、跟運動一樣,成為人們的重要生活方式。說走就走的旅行成為一種時尚。  高山,大山,名山,往往鶴立雞群,站得高,看得遠,想它山未曾想,說它山未曾說,說它們會博古通今,可貫通中外,能高瞻遠矚,有遠見卓識,可以見證歷史的書寫、世事的變遷、理想的延續,也許也不為過。  山高不高,看它的海拔;大不大,看它的面積;名不名,看它的招牌。招牌響不響,亮不亮,不是自封自詡自吹自擂的,而是有沒有那種含金量高的國家級、世界性金字招牌,且金字招牌多多益善。  阿爾卑斯山太遠,重慶金佛山很近。金佛山,世界自然遺產地,被譽為東方的阿爾卑斯山,是巴蜀四大名山之一,景點奇特而豐富,既有北國風光之雄渾,又具江南山水之嬌秀,頂著國家風景名勝區、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國家森林公園、國家自然遺產、國家地質公園、全國科普教育基地、全國文明風景旅游區、國家5A級旅游景區等一大串金字招牌,金光閃耀,魅力無窮,吸引著人們絡繹不絕,流連忘返。  金佛山作為一座名山,真不是徒有虛名,盡管有的人目前還不了解它,但我們無法忽視它,因為有金有佛,因為招牌響亮,因為金佛山語,猶如盛世美顏,讓人百看不厭。  萬物生,萬物長,萬物有靈,萬物皆有語言。鳥有鳥語,花有花語,山有山語……金佛山也有自己的山語。萬物的存在都有自身的邏輯,名山更是如此。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春夏秋冬,還是風霜雨雪,金佛山永遠矗立在那里。作為一座名山,金佛山坐看人間煙火,世間繁華,沒有一點想法,是不可能的;靜思滄海桑田,興衰成敗,沒有一點說法,也是不可能的。  金佛山南坡的一支筆是石人峰似擎天柱,金佛山北坡的龍巖云瀑日夜流淌盡情飛舞,金佛山頂峰的鳳凰嶺大風呼啦啦的響樂呵呵的歌,應該是金佛山在訴說著什么。  金佛山上茂盛的樹,鮮艷的花,飄逸的風,奇特的洞,潔白的雪,流動的水,連著青綠的金山湖,變成彎彎曲曲的鳳嘴江,流入烏江,匯入長江,融入大海,帶著金佛山語。  金佛山,陽光醉臥的地方,善愛的芬芳萬古流淌。  金佛山,福緣匯聚的地方,美麗的傳說永遠向往。  心中有名山,勇敢去登攀。近水樓臺先得月,我有幸住在金佛山下,已數百次登上金佛山。不僅僅是因為金佛山生在我的家鄉,我就對金佛山情有獨鐘,更重要的是,普天之下含有“金佛”二字的名山少之又少,金佛山從山名到內涵都特之又特,吸引著我百登不厭。  一座名山是另一座名山的寫照,也是另一座名山的生命。數百次的虔誠跋涉,是想用肺腑去觸摸一座名山的靈魂,聽清一座名山生命的律動與心聲的回響。  一座山眺望一個遠方,一句話道出一種信仰。站在金佛山上,會看到很久遠、很遼遠、很長遠的地方。世界因為霸權受到沖擊,人類因為疫情受到打擊,而綠水的顏色與方向依舊,青山的巍峨與挺拔不變,我們的初心與使命如磐,中國的夢想與自信如虹!  量的積累,帶來質的飛躍。通過多次的零距離親近,負距離感應,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讓我仿佛感受到了金佛山的內心獨白,似乎聆聽到了金佛山的仁者心愿。比如,金佛山·福南川,大夢難忘,善待老幼,共享春天,金山仙氣濃,金山仙草長,多讀一本好書,銘記長征走大道,千秋盛世無危圖,金佛山上雪里紅,點亮青春的光或者奉獻,以赤子之心做銀色之夢,個人行為應有國家意義,世紀春光無限美,金山鳳水報中華……  之后,我便不由自主,且鍥而不舍地嘗試著捕捉、記錄、匯集金佛山語,情不自禁,且堅持不懈地變成了自以為有溫度、有能量的文字,這些文字先后見諸報紙、刊物、網絡。而今,一有時間回顧、重溫那些金佛山語,總會溫故知新,還會感動自己。  于是,我就感覺到,金佛山對于古今中外,對現在未來,對宏觀微觀,似乎都有話說,內容涵蓋多個方面,包括歷史與現實、夢想和榮光。  心中的大愿,是大千世界真情滿天;心中的大愛,是心與心永遠掛牽;心中的夢想,是善緣眾生樂行無邊;心中的祈愿,是春風吹開所有笑顏!  或許,這就是大愿金佛山,就是金佛山心語。  日月光華照耀,日日年年永恒。金佛山·福南川,其實遠不止于此。金佛山不僅以自然遺產、自然風景庇佑南川,還以內涵心智、大愿心語造福一方。  我相信名山會說話,會等到自己的聽眾(游客、觀眾或者讀者),并在時光的長河里,與聽眾展開心靈對話。簡單的東西容易膩,復雜的東西受眾小。金佛山語不簡單,也不復雜,只要留心關注,或許喜聞樂見。  不敢說,金佛山有一對順風耳,能用敏銳的聽覺,捕捉到千里之外的聲音;也不敢說,金佛山有一對千里眼,能用深邃的目光,看清萬里之外的物體;更不敢說,金佛山心懷美好,口吐金句,句句經典,金口玉言,金玉良言,至理名言,一言九鼎,一句頂一萬句,良言一句三冬暖,那不大可能,也是不現實的,只是想,無論金佛山言簡意賅,抑或絮絮叨叨,但聽無妨。或許有幾句中聽不逆耳,好聽且有益哩,如能意外地獲得一丁點養分,增加一丁點營養,那自然更是好事。  有些文字,隔著時代仍有力量;有些語言,隔著山海也有影響。可以說,金佛山語并非難聽的刻薄話,遣詞造句在人們耳目里的感性輪廓與腦海中的理性印象,應該是寬厚柔和的,給人的力量和影響應該是積極向上的。  也許只是以小見大,不是宏大敘事,但不論婉轉表達,還是直言不諱,也不論深描,還是淺談,金佛山語或許都值得靜靜聆聽,慢慢思量,細細品味,說不定會讓人驀然回首,驚鴻一瞥,粲然一笑哩。  不論用文字語言、電影語言、電視語言,還是音樂語言、舞蹈語言、美術語言,也不論以國語,還是外語,金佛山語在電視熒屏、電影銀幕上往往只是短暫的閃現,觀眾耳聞目睹的并不是全部,也不一定深刻。遠赴人間驚鴻宴,一睹人間盛世顏。只要走進金佛山,零距離接觸,負距離交融,就一定會眼有所觀,耳有所聞的。  一己拙見,如有不當,還請見諒,如有錯漏,請賜教益。

2022-11-22

青青石板路

    盧兆盛  喜歡老家的石板路,尤其是夏日里的石板路。太陽落山后,赤腳走在石板路上,陣陣涼意從腳底往上滲透、浸潤,很快注入全身每個毛孔,只感到暑氣漸消,通體變得涼爽起來,被燥熱攪得煩悶不安的心,也慢慢寧靜下來。  老家一帶所有的村莊,都有著數百年的歷史,連接著家家戶戶的路,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石板路。可以說村莊有多老,石板路就有多老。古老的石板路蜿蜒成鄉間一道道美麗的風景線,給古樸的村莊平添了幾許厚重幾許安寧……  石板路完全依村莊地勢而建,平路則平鋪,坡路則疊鋪,形成石階。石塊有長有短、有寬有窄、有厚有薄,日曬雨淋,人踩畜踏,平展展、青幽幽。看上去,特別養眼,特別舒服。  不過,烈日炙烤下的青石板路也有熱得燙腳的時候,好在時間不長,也就是正午那個時辰。  時光倒退到三四十年前。夏日里,村人走路都打赤腳。一則窮,沒錢買涼鞋,要買的話,也只能買那種硬邦邦的塑料涼鞋,硌腳,且不夠結實,易爛;二則天熱,整天下田地干活,即便有涼鞋也不想穿。我們這些小頑童似乎不怕太陽暴曬,一放暑假,便打起赤腳到處瘋跑,撈魚摸蝦、偷梨竊棗,大人的呵斥根本不管用。正午時分,怕青石板燙腳,我們都踮著腳后跟大步疾走或小步快跑,那樣子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  但,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后,石板路清涼冰冷的本色便毫無保留地完全顯露出來。辛苦勞作了一天的村人,把活動的場所轉移到了石板路。有的索性把飯桌擺在門口的石板路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共進晚餐;有的把凳子椅子搬到自家院子里的石板路上,一把蒲扇輕搖,搖出張家長李家短;有的則干脆一張凳椅都不要,一屁股坐在石板上,抬頭看天上月亮星星,低頭搓腿腳上還沒有洗去的泥巴……山風好像很會拐彎抹角,沿著村巷,貼著石板路,一陣陣吹來,把涼爽送進每戶人家,有時還順便攜帶著哪家燃燒艾草熏蚊散發的縷縷芳香,讓全村人也來一次“資源共享”……  在城里成家后,每年夏天,我總會抽空回老家小住幾日,脫了鞋子,打著赤腳,零距離感受石板路的親近,享受石板路的愛撫,既是減壓,更是消夏,也是重溫兒時的夢……  總覺得老家的夏夜沒有城里那般炎熱,除了“綠樹村邊合,青山廓外斜”的自然優勢外,我想,縱橫于村莊里里外外的那一條條清涼的石板路,定然也有幾分功勞吧。

2022-11-15

田野是一首敘事詩

    梁惠娣  田埂很小  像畫筆勾勒的一條線  繪出縱橫交錯的稻田  小溪很長  仿佛流淌了一個世紀  分不清它是在喋喋不休  還是緘默不言  菩薩魚想到更遠的地方  蝌蚪在變成青蛙的那天  幫菩薩魚實現了夢想  跳到了更廣闊的水域  馬鞭草青春恣意  含羞草滿懷心事  狗尾巴草挽著風的臂彎跳舞  燕子飛翔過時  萬物青翠  布谷鳥啼叫時  滿地金黃  天邊掛著一枚咸蛋黃  竹林處飄起新米香  牛背上撒野的孩童  聽到一聲聲熟悉的呼喚  甩一鞭打在牛背上  田野從不寫詩  卻處處流淌著詩意

2022-11-15

山村故居

    董國賓  寒舍僻靜,臨水而居,每到新芽初綻,心中最為得意。寒冬寥落時,就在庭中觀雪景,翹企春天真正光臨人間,景象便如云錦燦燦了。  小山峰一座連著一座,屋舍棲在山腳下。山頭含煙,庭院、人家、老井,點綴在春陽中。廖稀村居,又連接一灣碧水,最富有情趣。寒舍雖簡,充溢自然之色,在此居住,頗似閑居,深感最為相宜。  家中院庭,樸實清新,不大不小的空間里,自然少不了白鴿和花香。最令人欣喜的,不知不覺中院中生出一棵幼苗,漸漸茁壯,竟長出一棵桃樹來。春日一到,陽光歡跳地來到我家,這棵新樹吮吸春天的雨露,歡快地伸展清新的枝條,向著溫暖的天空歡笑。春光里,桃樹新芽初綻,幾天過后,便長出星星點點的嫩葉,自然界開始迸發生機。寒家臨水而居,雖是僻遠村落,又雖是山腳彎道,然生活隨遇而安,這個時候,我最為得意,心中充滿無限憧憬。  桃樹背后還有兩棵樹,一棵是梧桐,另一棵還是梧桐。雖尋常多見,我卻獨愛此樹。其樹干亭亭,綠冠接天,我的心也跟著博大起來。春日勃勃,陽光如雨,桃樹的枝條燦如花海,碰到有風的日子,粉紅色的花朵從迷離的碧空飄舞下來,須臾之間,紅雨霏霏。幾只白雞在落花間啄食,梧桐的影子垂在地上。幾聲清脆的童音傳來,頗似幾滴翠色滑落,小山村愈顯空靈。  院墻之外,走不了幾步,便是一塊又一塊田地。一開春,麥田滾著綠浪,田畔的野薔薇,一簇簇吐著綠芽。最讓人開懷的,惹人的油菜花也選定這個季節開滿田疇,光燦燦一片,似在滿足地吟唱。山村的秋日,也能醉倒你。向山野望去,阡陌間,高岡上,石縫里,盈盈秋菊競放著。那叢叢簇簇的菊,含著笑臉給山村人家送去花香。最能留住腳步的,那黃的瓣金的蕊,在鄉野間美如夕陽。山野之趣,更加鮮明。  再往遠處走,一片水域橫在視野里,溝溝渠渠左右連接著。一個個小山頭直沖過來,小山村像擠在云隙里。你會覺得,山村之小實在可憐,然它的獨到又實在難尋。山村的陽光像水晶般明麗,立在壩上窺望,清波之上,山里人家搖櫓打槳,歌聲欸乃。他們在撒網,兩只水鳥在頭頂上盤旋。缺月當空時,一壩水影像一根銀線,縫合了天邊的夜幕。小山峰那邊,白日高懸,峰巒聳翠,山色青蒙,松濤一波連著一波。若走入山林,一抬頭就會遇見幾只山鳥兀立枝頭,頻頻鳴叫。山村人家不多,村舍簡明隨意,一戶一家灑落在水灣山腳,模樣倒也清麗。山村雖小,卻自然得體。  這就是我的山村故居,雖遠隔市區,也很簡樸,卻頗感適意。

2022-11-15

一城山色一城花開

   戴馨  1  有部舊電影叫作《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多年過去,內容早已淡忘,片名這句話倒深入心底,它激發了我對春天一切新生事物的向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比一個春天的邀約更令人愉悅?  人間芳菲四月天,我站在南川金佛山2200多米的海拔之上。山下是久雨之后的陽光燦爛,光影在吐綠的葉尖上顫動,玫瑰色的花兒趕趟似地開,映著初晴的蔚藍,讓人想大口暢快地呼吸。  去金佛山赴一場杜鵑花開的盛會。上山的路途并不遙遠,先乘車沿公路盤旋而上,再換乘索道在金佛山的絕壁間提升。路道旁,槐樹舉出雪白芬芳的花串。纜車徐徐上升,群山匍匐在腳下,我們從黃色的崖櫻桃花上面飄過,觸手可及都是季節的溫潤。  我曾多次登臨金佛山。酷夏,在這里可享受舒爽到骨子里的清涼;寒冬,暢游冰枝垂掛的閬苑仙境,品味飛雪與肌膚親密相觸的情意。盡管如此,我卻從沒想過在春天里,去拜訪金佛山上規模浩大、宛如絕世仙姝的高山杜鵑。  在我周邊的山里,也有野生杜鵑生長,一到春季便開始泛濫,為平淡的山野增添了光彩,名曰“映山紅”,其實也有紫色與白色的品種。在感覺上,映山紅更像是樸實無華的鄰家女子。我也曾在川西的瓦屋山見識過高山杜鵑。它們生長于2000多米高海拔的地帶,株型高大,葉片闊長。那次去是清明,杜鵑枝頭上雖已鼓起一個個細長的花苞,卻如同當時的冰雪氣候一樣,儼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這讓我想起作家張抗抗有一次去洛陽看牡丹,因為氣候偏冷,牡丹未開,落寞而歸寫下的《牡丹的拒絕》。人類的移情賦予了植物諸如潔身自好、不隨波逐流等可貴品性,但自然界的花卉嚴格依時序而動,卻是顛撲不破的自然規律。  金佛山的野生古杜鵑公園并非如我想象中,一走進去便是一片繁花似錦。前一段,金佛山方竹以及不知名的灌木喬木,將道路遮掩得嚴嚴實實,只有東一枝、西一簇的崖櫻桃花伸出頭來。那些枝條上竄出的柔嫩的葉和花,也讓人滿心感受到高原的春天在悄然萌動。漸漸的,有三兩團紅云出現在視野。它們高高盤踞在樹頂,大片的粉紅,因汲取了山野的精氣,少了俗艷,多了幾分清雅。細看,每簇花都由十幾朵小花圍聚而成,每朵花呈漏斗狀,圓潤飽滿。它的色澤內深外淺,中間有黃色的花蕊,遠望,又像一個個張開的小口。它們如遠離凡俗的隱者,俯視著過往眾生,人們仰頭觀望的姿勢,恰是對它虔誠的膜拜。  當地朋友說,這叫闊柄杜鵑,植株一般高達兩三米,和金佛山獨有的金山杜鵑、粗脈杜鵑、彎尖杜鵑、樹楓杜鵑等一起,構成了春天金佛山25萬畝、60多萬株浩大的杜鵑花海景觀。  2  步入景觀步道,視野變得開闊。逐級而下,漸入佳境。站于高處欣賞,又是另外一種感覺,有種意得志滿。各種淡紅、粉紅、玫紅的高山杜鵑鑲嵌在青山綠野,像打翻了顏料盤。單看一朵花并不起眼,但幾十朵、上百朵聚集在一起,以龐大的陣容、挺秀的姿態形成一道道視覺的沖擊波,共同織就春天的燦爛與錦繡。  金山杜鵑與彎尖杜鵑花瓣較為細長,彎尖杜鵑上還綴有深紅的斑點。粗脈杜鵑與映山紅相似,只是花型稍小。黃色的樹楓杜鵑看上去柔柔嫩嫩,卻是金佛山上的珍稀品種,它的名字聽說是為紀念一位為保護杜鵑獻出生命的當地人所起。山中氣候多變,時時云霧飄渺,影影綽綽中,神思不免恍惚了,分不清哪是花,哪是我,抑或人與花都置身一場來無蹤去無影的夢境。  讓人驚艷的還是古佛洞前的一株闊柄杜鵑。它從巖壁垂掛而下,正處于生命最燦爛的時期,每團簇生的花球足有人的頭部那么大,美艷不可方物,又不失端莊凝重。看到它,眼睛就再也移不開。生活中常常有這樣的時候,合適的天氣,合適的心情,遇上對的人,或是最美好的風景,心中總會涌動出對生命的感恩。  行在南川,我的心緒常常被如金佛山上這般花團錦簇的景象牽動,每去一次,都能感受到這座城一點一滴的變化。  多年前的南川還是一個農業縣,從萬盛通往南川只有一條縣道。盡管近,但去得少,談不上有深刻的印象。自從有一次,我和家人去南川觀摩了一場體育賽事,對它的印象便大為改觀。比賽完,我們聽聞三秀有萬畝油菜花地,便趕過去了。記憶中是個下午,有很好的陽光,將油菜花襯托得宛如遍地金箔,一直向天際奔涌。我第一次見識到南川的大美。心如燒至沸點的水,開始翻騰。四周靜寂無人,我和兒子在田間小路奔跑,看花潮涌來、后退,有種魔幻似的效果。人如空氣中一滴水,融化在這恬淡的境界。上到高處,欣賞山谷、坡地油菜花田錯落層疊的景象,雖形狀各異大小不一,卻有著驚人的和諧。  之后,以現代農業產業為基礎,南川人把鄉村旅游做得風生水起。“十二金釵大觀園”聲名遠揚,將農文旅進行深度融合,漸漸成為重慶鄉村旅游的一個閃亮品牌。我驚訝于它奇妙的構思,將《紅樓夢》的文化意蘊注入鄉村旅游,更感嘆于它的大手筆,“十二金釵大觀園”并不僅限于大觀鎮,而是占地280平方公里,涵蓋了大觀、黎香湖、木涼等諸多鄉鎮……大觀園月月季季都推出賞花活動,且每處景觀規模都堪稱宏大,讓人盡享自然生態之美。再加上豐富的果蔬采摘、風味農家美食等一系列鄉村深度體驗,到訪的人們樂不思歸。  3  這些年,我常常踏著四季的節奏,徜徉在大觀園的柳葉馬鞭草、櫻花、玫瑰、荷花等浩大的花海中。它們或浪漫、或柔情、或熱烈、或清雅,無一例外充滿著生命的原動力。從春到秋,周而復始,一波波花的海洋,花的盛宴。在這超凡的力和美之間,我們往往啞然失語,進而徹底放飛身心。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置身于美好的場景,人往往會生出幸福的感覺。不只是花,這一場場花事,而是我們努力去改變的生活,讓它更接近理想的狀態,成為心靈的皈依。  直至有一天,我站在南川規劃展覽館,心中終于了然:規劃圖中南北中三大板塊,北部正是以大觀組團為中心設置的現代農業區,南部以金佛山為中心設置了生態旅游區。“景是一座城,城是一片景”。近年來,南川加快生態城市建設,相繼把中國旅游名城等響亮名號納入囊中,金佛山更是成功入選“重慶市巴渝新十二景”“2021年度川渝體育旅游綜合體”,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等等,南川城市對外的美譽度不斷提升。恢宏的發展前景,滿滿的南川速度!  金佛山風吹嶺下,有座古佛洞,走進去,宏大開闊,佛像莊嚴。據聞,自漢代傳入佛教,興盛時期,金佛山上的大小寺廟竟達幾十座。穿過可容萬人的大廳,從另一端新月形出口登上最高的觀景臺。此時又是云霧暗生,我們似立于云端。我知道,眼前的方外之境下,是一個日益煥發著生機和活力的城市。  它因東漢教育家尹珍設館教化而習禮儀,因崇尚清靜無為而遠離紛爭,一千多年的建制史為它積淀下深厚的人文底蘊。  遙想多年前的夏天從金佛山離開的情景,一縷火紅的霞光映射在主峰的崖壁上,金光閃耀,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如佛拈花一笑。

2022-11-15

醉人的窯灣

    鷹空非舞  穿過你的每一條幽徑  我以為  已經對你了如指掌  其實這是一個錯誤  你神秘的溪流林野  還有我  不曾碰觸的地方  走過你的每一個季節  我以為  已經對你了如指掌  其實這是一個錯誤  你變幻的絢麗多姿  還有我  不曾認識的模樣  醉過你的每一處風景  我以為  已經對你了如指掌  其實這是一個錯誤  你迷人的湖光山色  總讓我  驛動的心難以設防  迷人的窯灣  醉人的窯灣  撩人的窯灣  每一次靠近你  都是久違的相逢  每一次想起你  都是濃烈的向往

2022-11-09

閑敲棋子落燈花

    王南海  周末,讀蘇軾的詞《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一個平凡的小事,樸實的話語,描述了蘇軾飲酒歸來,小童熟酣,敲門不應,于是倚杖聽江聲。走筆至此,仿佛你的眼前看到了一位襟懷曠達的人,心中也平添一縷閑情。  你有多久未曾沉思,望月,聽鳥鳴,聞江聲?也許,我們只是未有一顆“閑”下來的心。喜歡讀古詩里的妙語,字字珠璣,諸如“閑敲棋子落燈花”,一個“閑”字,竟然可以把生活描繪得如此美好。  閑下來的時光,是唯美的,哪怕很短暫。每到周末,回到鄉下的小屋,我都喜歡開始自己的寧靜小時光。此時,窗外是幽幽碧野,山水相依,綠色蔥蘢。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此時,是我放松內心的時光。  靜下來的時光,就是天堂。我喜歡將湖邊尋來的石頭“寶貝”,一一鋪陳開來,細細端詳,為它們設計漂亮的衣裳。這些看似平實的石頭,它們有著悠長的生命,也許我們的偶遇,只是它們生命長河中的倏忽一瞬。我喜歡畫石頭畫。一塊樣子平平的石頭,被我涂抹一番后,仿佛突然有了靈性和無窮的魅力,隨意擺在哪里,都會引來贊嘆的目光。這一次,我在小屋門口發現了一塊大石頭,搬起來足足有十斤重。我把它請進家里,擦洗干凈,決定畫一幅姑娘與荷花。在湛藍的天幕下,一個婀娜多姿的姑娘,手擎蓮花,裊裊婷婷,美麗極了。姑娘的膚色,我就選用了石頭本身的色澤,宛若小麥色,健康時尚。當我“大功告成”時,內心充滿了喜悅。  推開屋門,院子里種滿了花。初夏時節,月季和玫瑰交替開放,姹紫嫣紅,香氣撲鼻。我喜歡看看這朵,聞聞那朵,內心充滿了喜悅。此時,我最喜歡做的,就是剪幾枝玫瑰,各種顏色相互搭配,然后高低錯落地插到花瓶里,整個屋子里也散發著迷人的芳香。至于花器,高的、低的、胖的、矮的,材質不同,模樣各異,可是只要放上鮮花,都美得不可方物。我還把一只方口玻璃瓶也改為花器,雖然只能插上一朵花,但卻格外精致。  靜下來的時光,我喜歡重拾兒時的“愛好”,開始一筆一畫地練習書法。喜歡將墨慢慢在硯臺里研磨的感覺。緩緩的,一圈一圈,黑色的墨汁被研得越來越濃,而在慢慢的研磨過程中,我們也在內心中一遍一遍修習著字帖上的運筆,內心中早已“胸有成竹”。喜歡緩慢寫字的感覺,似乎一筆一畫、一撇一捺間,都蘊含著一種生活的味道。只要學會慢下來,才能享受生活的美妙。  屋內茶早已泡好。這是一壺來自云南西雙版納的好茶,我們曾飛抵茶樹邊,領略過它的風采。如今,距離萬里之遙,依然可以品得到它的芳醇。普洱茶,是一種穿越歲月的茶,讓人越品越明澄,更加懂得生命的曼妙之美。  匆忙中,記得讓自己的腳步慢下來。記得“閑敲棋子落燈花”,記得也可以“倚杖聽江聲”……

2022-11-09

別忘了給自己一個停靠驛站

    寇俊杰  有一句老話說:“不怕慢,只怕站。”這句話大概是源于《龜兔賽跑》的故事:烏龜不怕慢,堅持不懈,最終取得了勝利;兔子雖然快,但因為停下來睡了一覺,反而失敗了。其實,如果兔子少睡一會兒,該站的時候站一站,既看到了沿途的風景,又取得了勝利,不是更好的結果嗎?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唐代詩人孟郊登科后,在春天快馬迎風,不再細看每一朵花,而是要把長安所有的花都看遍,充滿了豪氣與明朗,但由此派生的“春風得意”“走馬觀花”兩個成語,前者是褒義詞沒錯,后者卻成了貶義詞,可見有時的快并不一定是好事。因為快,他看不到花兒為他高興的樣子,花兒也看不到他高興的表情,要知道,我們失去的東西也會難過地想要找回我們啊!  唐代文學家、思想家柳宗元的《江雪》給我們描繪了一幅靜美的畫面,“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一水,一舟,一翁,干凈簡潔,像淡墨勾勒的圖畫,天地之間是如此純潔而寂靜,一塵不染,萬籟無聲,漁翁靜守釣鉤,清高孤傲,和孤舟安然淡定地停泊著,不計收獲多少,像一位絲毫不為外界所動的世外高人,靜靜地享受著屬于自己內心的安寧。  我在想,漁翁也曾駕著小舟揚著風帆,充滿斗志地在起伏的江面上破浪而行,也曾經歷過驚濤駭浪,出沒風波里,并且遭遇過無數險灘暗流,但此刻,他是靜美的,是完全放松的,可以靜默,可以打盹兒,自在隨心。乘風破浪撒網捕魚是一種美,而天地同靜停泊獨釣同樣也是一種美。我們需要激流勇進,也需要停船休閑,當你回歸寧靜的港灣,抖落掉一身的名利,瞬間就會放下一切,輕松怡然,休憩調整,放下生活負重,綻放清幽姿態,散發平和魅力。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成功,就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生活的路很長很長,我們停一停、站一站,只是在放松中修整,在平靜中積蓄力量,在信馬由韁、收竿蓄銳之后,還會馬踏征塵、一路而去,還會揚帆起航、乘風破浪。  人生不也是如此嗎?跑跑站站,一路向前,即使前路再迢遙,也別忘了給自己一個停靠驛站,然后再快馬加鞭!

2022-11-09

外婆牌辣椒醬

    楊麗琴  小時候,我喜歡去外婆家。不僅僅是外婆家有許多好吃的、好玩的,更有一道不算菜的菜——辣椒醬,讓我直流口水。那種鮮辣勁,一直牽扯著我叛逆的味蕾。  外婆做的辣椒醬,醇香味濃,入口鮮美,辣里浸著酸,酸里伴著甜,甜里含著辣。外婆家有一只養水壇,將壇口外圍裝上水,再扣上蓋子,那水就將空氣隔離了,裝進壇子里的食物就不會壞。在沒有冰箱的年代,外婆的土制保鮮法顯得特別神奇。每年,外婆都會做上一壇辣椒醬,因為保存得法,能從秋天吃到下一個秋天,從不斷流,也不會變質。  幼時的我,雖不諳世事,但親歷過外婆做辣椒醬的過程。從選擇原料到加工成品,一道一道,親自把關,像做一件精致的藝術品。  外婆將當年的新鮮蠶豆拿出來,放進木盆里,用清水浸泡三天,等干硬的蠶豆泡得胖乎乎的,一粒粒如吹足了氣一般,外婆就忙活起來了。她將蠶豆倒進竹籃里,去水塘里反復淘洗干凈,倒進大鐵鍋里煮熟了,撈出,置入冷水中浸片刻,再剝外皮。剝了皮的蠶豆粒要拌入面粉,平攤在大簸箕里晾干,再去地里,摘一些南瓜、向日葵之類的葉子,覆蓋在上面,放置到廂屋里。外婆說,這叫捂醬。約三四天時間,蠶豆表面長了一層白花花茸毛,密密麻麻的。看到又長又密的茸毛,外婆的臉上露出欣慰神色。憑經驗,這一年又可做得好醬了!等茸毛變成黃綠色,外婆拿出鏟子,將醬料鏟成塊狀,放在陽光下暴曬一周,再浸入鹽水缸里攪拌均勻。然后,移缸于外面,一個月光景,一缸色澤鮮亮、味道鮮美的蠶豆瓣醬就制成了。  小辣椒紅的時候,外婆去菜地里一個一個采摘下來,放盆里剁碎,細心地篩去辣椒籽。其實,辣椒籽不篩,做出的醬反鮮美一些。外婆說,不去籽的,辣味太重了,我們這些小饞貓就不能吃了。外婆也會單獨做一些,用于平時燒魚腥菜肴做佐料。辣椒醬燒的魚,香味能傳出二里地,鼻子靈敏的人,打老遠聞見了,都要流口水。  辣椒剁碎后,又去后院走廊的墻上取下干蒜頭和干生姜,干蒜頭和辣椒差不多等量,剝皮,剁成小塊,干生姜少量,剁碎。  外婆做的辣椒醬,用油非常講究。油是用來提味的,放多了太油膩,放少了,不但影響鮮美,還不利于貯藏。外婆會根據用料多少,在大鍋里倒入適量的菜籽油,油燒翻滾后倒入醬,再燒開,將備用的辣椒等全部倒入鍋里。這時,一股股醬香夾雜著辣椒和蒜子的香味熱氣騰騰地彌漫開來,直撲入鼻。晶瑩剔透、色味俱佳的蠶豆辣醬就做成了。  放涼以后,裝進養水壇里,封口,扣上蓋子,倒一些清水養著。吃的時候,用勺子舀一些。常常等不得端到飯桌上,我就伸出手指勾一點放進嘴里,咸淡適宜,辣香鮮美,而且辣椒脆嫩爽口。  忽一日,我心血來潮,從超市里買一瓶蠶豆醬,又去菜市買一些小辣椒,學著記憶里外婆的樣子,想一展身手做一回辣椒醬,但不知因為醬不是外婆親手做的,還是火候等其他原因,終是沒有做出外婆的那般口味。  曾經,見外婆整天忙碌的身影時,我不止一次地問過外婆,為何有那般的耐心。外婆說不出高深的道理,只是淡淡地說,希望我們吃得好、長得快。但我知道,那些細細碎碎的點點滴滴里,浸透的是外婆對家人殷殷的呵護和關愛。  美食,無關材質,只關乎愛。有了愛,青菜豆腐,也是最美的味道。

2022-11-09

我好像嗅到了時間的聲音

    肖葉竹  我的童年是在南川城內的東北部度過的,我回到了那個已經被拆掉的舊址,觸碰老街早已淡去的影子。我小時候住在花山路,花山是花盆山的簡稱,我的印象中花盆山沒有花,只有望不盡的綠葉樹林以及山間隱藏的溪流。從山腳往山上走,游客便越來越少,我忘了當時是什么時節,甚至忘了是夏天還是冬天,因為花盆山的四季都是青色的,沒有花,沒有雪——我只記得越上走,樹木的“味道”便越濃郁,那是一種初生韌皮部不斷輸送新生的養分和次生木質部不停衰老磨損的風霜的氣味。我回頭張望,熟悉這里每一條小徑的我,卻在山里迷了路。躊躇中,一股熟悉的香味涌進鼻腔——山腰有一家咸菜面塊館子。醬油、醋、花生油、蔥、麻花、香菜、咸菜、花椒、鹽的味道在空氣中搖晃混勻,摻雜著泥土的芳香和廚房里油煙的味道,廚房里煨煮的老湯和那塊用了十年的老菜板沉淀出了過去的醇醉,老板娘細心地切著花菜,碎花圍裙上沾染著點點油花。  我問老板娘,為什么花盆山沒什么花。老板娘關小了氣灶的火苗,笑著回答道:“花盆里,不一定養著花呀。”  從小到大,我想在花盆山里嗅到花的香氣,但是卻未曾想到,花盆里不一定養著花,而是護養著比花更香的東西。  曾經,東街有一條喪葬街。一條街的商鋪都是白色的,紙屑、火藥、油燭厚重的味道撲面而來,就像生活中的一切白事來得猝不及防。這條街也是在花盆山的盆缽中佇立著的,煙花、簪花、花燈、花鼓、花腳貓,縈繞著雕花木頭房子的香氣,釀成了沉甸甸的酒,在陽光的暴曬下蒸餾進了老街的時間里。我屏住了鼻息,推開耳窗,卻聽到老街的老人們不停地談笑,似乎這樣悲傷的街難以掩埋他們所剩無幾的暮年時間。相比老人們搖曳的時間,我很慶幸我的時間才剛剛被歲月點燃。  時間無聲地奔跑在我們的心坎上,蹦蹦跳跳,碰到田里的稻子,將谷殼撒得漫天都是。幼年的我總是在竊聽中長大,我聽到母親無法調任的焦慮,我聽到父親失去父親的悲泣,我聽到舍不得開空調的外婆房里蚊子的聲音,我聽到老鼠在家里的灶房窸窸窣窣地跑來跑去。我愛用耳朵去聽——我愛聽8層的樓梯最后一個臺階不一樣的踩踏聲,我愛聽學校門口年糕下鍋的油炸聲,我愛聽按下電視機電源開關的咔嗒聲。以前的聲音很簡單,小時候的聲音很簡單,沒有那么多復雜的響動,也沒有那么多煩心的和弦,它僅僅只是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石板路的噠噠,抑或是叮叮當當賣糖人的敲擊鈴,如同松尾芭蕉寫下:“年終歲尾,搗制年糕回聲響,伴我伶仃睡。”  隨之長大,我耳里的聲音復雜了起來。那是一種陌生的感覺,所有人的言語你都能明白了,但是卻讓你置身一個毫無記憶的繭房中。那是一種害怕的感覺,你不知道周圍的人即將會說什么,你怕他們說好話也怕他們說壞話,你怕你理解得了又怕你理解不了。  于是我戴上了耳機,只想聽到我想聽到的聲音。我想聽到黃昏下飛機劃過的氣鳴,我想聽到悶熱天里雨點的滴答,我想聽到抄手在沸水里翻滾。我只想聽到我愛的東西,我只想聽到我自己。可是我的耳機播放不出來這樣的聲音,它只會一遍又一遍的單曲循環,循環我自己無聲的哽咽。不知何時,我被扯下了耳機。也許是因為耳機戴久了撐得耳朵疼,也許是外面的噪音太大蓋過了耳機的聲音,但卻是我自己扯下了自己的耳機。其實悶熱的蟬鳴似乎我也愛聽,其實似乎試卷與試卷的摩擦我也愛聽,其實似乎周圍的噪音我也愛聽。  我好像嗅到了時間的聲音。此刻我站在回憶里,花盆山的花香和老街歲月的聲響輕輕撫摸著我的感官,但是我早已經將時間的味道和時間的聲音雕刻進了我的心里。來到曾經的家的地址前,好像是在搬遷前的兒時的房間中,柔軟的枕頭里被外婆縫進了幾縷清香的艾草,電子琴靜靜安睡在床邊桌上,桌下則藏著放學回家路上偷偷買的碳酸飲料,也許那個時候自己正因為白天玩卡片輸了全部“家底”而懊惱;好像是在鐵山坪的初中宿舍里,手和腳喜歡貼著床旁邊的鐵欄桿,只有冰涼的感覺能勉強讓自己安適,夜里失眠,好兄弟的輕微鼾聲竄進我耳里;好像是高中抑郁時在學校旁租的房子里,雙眼一直閉著,仿佛一個世紀,我不知道自己會清醒多久,我不知道明天早上會不會趴在課桌打瞌睡直到聞到午飯的香味,開著空調的房間窗戶緊閉,卻仍然擋不住學校旁野貓發情的叫聲。

2022-11-09

壬寅仲秋登蓮花峰

    鷹空非舞  蓮花寺前蓮花峰,諸峰環抱若蓮蓬。  秘道穿巖通幽境,身入蓮臺花萼中。  霄崖四顧群山小,白云遠渡接蒼穹。  當年梵音今何在,清涼頂下清涼風。

2022-11-01

田野是一首敘事詩

    梁惠娣  田埂很小  像畫筆勾勒的一條線  繪出縱橫交錯的稻田  小溪很長  仿佛流淌了一個世紀  分不清它是在喋喋不休  還是緘默不言  菩薩魚想到更遠的地方  蝌蚪在變成青蛙的那天  幫菩薩魚實現了夢想  跳到了更廣闊的水域  馬鞭草青春恣意  含羞草滿懷心事  狗尾巴草挽著風的臂彎跳舞  燕子飛翔過時  萬物青翠  布谷鳥啼叫時  滿地金黃  天邊掛著一枚咸蛋黃  竹林處飄起新米香  牛背上撒野的孩童  聽到一聲聲熟悉的呼喚  甩一鞭打在牛背上  田野從不寫詩  卻處處流淌著詩意

2022-11-01

穿越四季的稻香

    程中學  稻香香四季,香到每個人的骨子里,實實在在,一點都不含糊、夸張。  民以食為天。水稻作為主食,走得最遠,食用地區最廣泛。春天里,在培育稻秧的苗床上,當青黃的禾苗在春寒里顫顫巍巍地冒出小腦袋,便沾染上了農人們無比驚喜的目光。每天一大早,沾滿露水的田埂上,站著各家的男主人。他們彎著腰,仔細地瞅著苗床上正在快速生長的稻秧,仿佛看到了一種生命的延續,那眼神,那為秧苗輕輕拔去雜草的動作,活像對待一個初生嬰兒一般小心翼翼。初春里的稻秧芽子,攜帶著浸泡過的谷種氣息,又夾雜著青澀的草香味,讓人踏實又熨帖。當長大的秧苗被一株株移植到稻田里,返青的它們脫胎換骨,重生的喜悅使它們青春蓬勃,濃郁的香草氣息每天都充盈在田間。滾動在細長葉柄上的露珠,也極易讓人想到那一粒粒飽滿晶瑩的米粒,香香的,雪白雪白的喜人。  盛夏里的稻花香,和著一片片蛙聲,久久遠遠地在田間散開來,無邊無際,成為大地上一種最豐富也最動人的底色。掛在稻穗上的稻花,小米粒兒一樣在微風中搖搖欲墜,很像閃動在夜空里的星星。這時候的稻穗,高高地昂起小腦袋,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它孕育果實的自豪與辛苦。隨風而落的花瓣兒,歡實了在稻田里自由自在的魚兒。稻花香里依稀可聞的米飯香與稻花魚的味道,豐收在望,讓人無比期待。  金秋到,稻谷飄香,那是成熟的氣息。在“金風”中笑彎了腰的水稻,笑紅的臉,連同染紅的稻秧子在“金風”的拂動下,為天空增添了一抹艷霞。辛勞了半年的農人,從播種到施肥管理,不知道灑下了多少汗水。豐收在即,金燦燦的谷粒就似無數汗水的結晶,為了更好的生活,讓人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每當這時,人們不免又要感謝大自然的饋贈,只有風調雨順,才能豐收滿滿。  冬是收藏與儲存的季節。這時節的稻谷才是豐收的味道。糧倉滿滿,揚起一把飽滿的谷粒“嘩啦啦”唱起了歌兒。干透的稻谷是喜悅的味道,比干草味要厚實,比稻花味要香甜。在冬雨綿綿的日子里,一碗白花花的米飯,一鍋曬干后燉好的稻花魚,與稻花香息息相關的兩種食物一混合,簡直是完美的結合。食物的香甜原始而精致,能讓人在潮濕的冬天吃出火一樣的熱情,驅除身體里的寒涼,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讓人不舍忘卻。  日日,月月,年年,穿越四季的稻香,陪伴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并以無比虔誠的姿態,滋養著人類,生生不息,源遠流長。

2022-11-01

庭院秋景

    鐘讀花  鄉村人家,家家戶戶,都會有一個大庭院。大庭院,可以收藏一切。不是藏垢納污,而是藏風、藏月,藏天、藏地,藏豐收。  秋收時節,庭院,就是一個大曬場。  最先,收獲的是玉米。玉米,堆在庭院中,白天,莊稼人在土地上忙碌,晚上,即可就著月光,在庭院中“剝”玉米。所謂“剝”,就是剝去玉米棒的外衣,讓一只只玉米棒,裸然而現。但并非全然將玉米外衣剝去,而是留下少許幾片,作為一只玉米棒的拴繩,依托此幾片玉米外衣,可以將一只只玉米棒拴纏在一起。其意何為?庭院中樹立一根根木柱,然后,將拴好的玉米棒,層層碼在木柱上,于是,庭院中就出現了許多的“金黃一柱”,如此,既可以收藏玉米,又可以充分利用陽光,盡快將玉米曬干。  玉米棒的特點,是越曬越黃,終至金黃。一柱柱的玉米棒,日曬之下,金黃燦燦,豐收的喜悅,像金子一般閃耀。  緊跟著收獲的,就是高粱。  在農家,高粱,是“扦”穗,即將高粱穗子,從高粱稈上“扦”下。“扦”,就是割,用一把鐮刀,對著高粱穗的秸稈處,一刀切下,即可。“扦”下的高粱穗,先在土地中“打捆”,穗頭朝外,秸稈朝內,捆成一個個準正方形。運至庭院,就要“碼垛”,一個個的高粱捆,整整齊齊,一層一層,碼在一起,就好了。  高粱紅,一層層的高粱捆,碼在一起,滿庭院,紅彤彤,彤彤紅,紅火的是豐收的景象,也是農家內心的喜悅。  花生的收獲,是帶棵拔取。花生綴在花生棵上,一并運到場院上。場院,就在大門外,場院,實則是庭院的延伸。運進場院的花生,堆成垛,晚間,就要“摘花生”——將花生,從花生棵上摘取下來。  摘花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通常在晚間,有月亮的晚上。全家人,圍“垛”而坐,一邊摘取,一邊閑聊,一家人融融泄泄,在快樂的勞動中,享受豐收的喜悅。  摘取的花生,要“曬”,曬干才好保存。曬花生,多是老人的事情,一邊晾曬,一邊翻弄,直到花生在翻弄時,能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方算修成正果。小時候,最喜歡聽曬花生的那種嘩啦嘩啦的響聲,覺得那種響聲,有著農家的無限喜悅。  棉花,是最后收獲的農作物。采下的棉花,也要曬,但不能在大門外,棉花珍貴,也嬌惜,所以說,曬棉花通常在庭院內:鋪一領箔帳,棉花就曬在箔帳上。一邊曬,一邊也要翻弄,不僅要翻弄,還要“抽打”——手中持一根藤條,不斷抽打。其目的,就是除去棉花上的雜草、碎屑等。  棉花,越曬越白,一領領的箔帳上,堆積的棉花,白花花、軟綿綿,仿佛天上白云降落人間,有一份說不出的柔軟和美好。  這個季節,庭院,就是“豐收”的最現實的寫照,也是最美好的書寫。五彩繽紛,而又陳實厚重——豐收,總是沉甸甸的。  吾鄉農家,大多會在庭院中種植幾棵樹:大門外,種植幾棵棗樹;庭院門窗前,則種植幾棵石榴樹。  中秋前后,秋棗成熟,大門外,一派紅火;樹頂,如云錦鋪展,極是炫目。成熟的棗子,顆顆飽滿、粒粒紅艷,是果實的成熟,也是豐收的日子的成熟。秋收的時候,莊稼人笑了,門窗前的石榴,也笑了。笑了的石榴,一顆顆,裂開了嘴巴,嘴巴內,是成排的石榴籽,那一粒粒珍珠瑪瑙般的石榴籽,紅艷艷、明亮亮,晶瑩剔透、酸酸甜甜,是自身的特質,也是對生活的一份詮釋。  裂開的石榴,更像是一張嬉笑的嘴巴,它為自己的成熟而笑,更為這個季節的豐收而笑——笑逐顏開,笑得合不攏嘴。  豐收在哪兒?豐收就在農家的庭院中,它是一種收藏,更是一種書寫,一種滿意的表達。

2022-11-01

談重慶方言

    肖葉竹  廣義的重慶話是指居住在重慶市區和各區縣的居民的地方方言,歸屬于現代漢語北方方言中的西南官話,是西南官話中最具影響力的代表性方言之一。而狹義的重慶話是指流通于重慶主城九區(渝中區、江北區、渝北區、沙坪壩區、九龍坡區、南岸區、巴南區、大渡口區、北碚區等)的地區方言,且又與行政區劃上的其他區縣上作出分別——在重慶全市范圍內還存在萬州話、豐都話、江津話、南川話等各具特色的區縣方言。重慶話是隸屬于西南官話的分支片區,雖然西南官話被諸多方言專家和大眾認為是“在現代漢語方言中是最高的”,但是重慶話卻是其中較為獨具特色的或是豐富性較高的一種地方語言。  重慶話的兼容性是顯而易見的。重慶話是以古代巴蜀方言為基礎的,擁有較深的語言歷史積淀,部分地區仍然保留唐宋時期的聲母“kh”等。重慶市擁有中國56個少數民族中的55個,主要少數民族聚居地區分布在渝東南,酉陽、黔江、秀山、彭水、石柱、武隆、南川等地均有土家族、苗族、仡佬族等各族人民聚族而居,并形成了少數民族與漢族相互交流影響的文化狀態,如重慶黔江地區話中“馬喇”在土家族語言中意為“牧馬”,產生了獨具特色的語言文化與藝術文化,并且在少數民族語言和傳統重慶話中達到了微妙的平衡,成為重慶話語言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其中《黃楊扁擔》和《太陽出來喜洋洋》等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曲目已成為重慶少數民族風土人情和重慶民間文化的代表。在重慶的航班落地時機艙內播放的《太陽出來喜洋洋》總能讓奔波的旅人卸下疲累,回歸飄騰著火鍋味的家中。政府和社會各界亦對少數民族之于重慶方言的影響和意義極其重視:南川區南平政府對當地苗族文化與語言實施相應保護和傳承措施,并以旅游業、手工業等經濟方式加強重慶話中苗族語言文化的傳承延續;重慶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成立重慶少數民族語言研究中心,聚焦于尚未被學界關注和研究的重慶本土少數民族語言的調查、研究、保護和傳承。  重慶話具有長久延續的堅韌性。重慶話在千百年來的傳承中少有斷折、失傳或是改變,重慶又被稱作“山城”“霧都”,平原較少,山地地形豐富,約占其總面積的四分之三,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山地地形方言詞匯,如埡口、巖(an)、坎、坪、倒角(dao guo)等。早年間,也正因為山地地形豐富,不便的交通成為重慶與外地難以流通、重慶人與外地人難以交流的原因之一,甚至于重慶區縣與區縣之間諸多方言發音、詞匯、句式等亦有較大差距,如南川區傳統方言中輕塞音、平舌音、濁邊音、額音居多,如就是(dou si)、這里(zi ber)、這么(leng nge)等,而城口方言中翹舌音、前鼻音居多,如三(shan)、做啥(zhushazhi)、那么(nenmo)等。重慶區縣山區農業以自給自足的傳統種植農業為主,小農經濟占主體,民眾生活穩定,歷史上除了清朝時期湖廣填四川和民國時國民政府遷都以外,大多區縣方言難以受到較大改變和外界影響,因此,重慶方言能成為研究各地區域文化特征的有強大佐證力的重要歷史材料。  重慶話具有幽默詼諧的市井生活氣息。在重慶話中,“言子兒”用來描述“老方言、梗、本土特殊表達”等含義,比如“聊天”被講為“擺龍門陣”——相傳明清時期的說書人經常講薛仁貴的龍門陣的精彩故事,“龍門陣”本身陣勢變幻莫測、各種變化可攻可守,恰好符合起伏轉折的重慶方言說書和對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的評述,于是“擺龍門陣”這一“言子”便流傳至今。重慶話大多是帶著趣味性的,數不清的疊詞和兒化音為市民生活增添了數不清的情調與溫柔,“勺子”被稱作“瓢瓢兒”,“魚”被戲稱為“魚擺擺”,“紙片”被叫作“紙飛飛兒”,這些詞匯助推重慶人民的日常交際變得友善,反觀之,或許正是重慶人民對于生活的熱情善良樂觀精神才造就了這些“言子兒”的誕生和傳承。  重慶話是有著多種承載方式的。《廣韻》記錄了“菢雞母”的相關文釋:“菢,鳥孵卵”以及《戲曲劇本選集》中亦有“手扒欄桿過橋嘴,但見烏鴉跍幾堆”等地地道道的重慶方言。除文典上記錄傳承的文字性重慶方言以外,川江號子也是重慶話傳承至今的文化瑰寶之一。川江號子是川渝地區川江流域船工們為了統一節奏動作,于民間自創的傳統民間歌唱形式。其由號工領唱,船工幫腔合唱,一領眾和,歌聲高昂尖銳,聲調起伏明顯,以傳統重慶方言為創作基礎,以水船勞動、日常生活和自然風光為創作內容,是研究重慶民生特質、人文自然和方言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十八扯》《逆水數板號子》等經典傳統號子曲目至今仍被傳誦和表演,“前面懶彎彎兒喔,防到梭灘灘兒喔”“大白天要遭勒,勒到要出血”“泥鰍背,滑得很;滑得很,踩得穩”等重慶方言歌詞,無不令人遐想到“朝云暮雨渾虛雨,一夜猿啼明月中”的三峽月下雨中的船工們合力拉纖、勇對激流的勞作場面,廣闊的天地之間,峻峭的河崖之下,重慶老百姓不辭辛苦大有作為。另一樣能與川江號子相提并論的方言文化便是重慶的山歌和曲調。以重慶木洞山歌為例,石柱“啰兒調”歌詞和曲調內容廣泛、兼收并蓄,巴渝先民在鄉間自娛自樂、歌頌生活的歌舞形式被稱作“竹枝”,據今人考而未證,白居易、劉禹錫等文人聽“竹枝”后創作“竹枝詞”,將木洞的民間山歌傳播至宣紙書簡之上,被后世蘇東坡、楊萬里、鄭板橋等文人留墨和傳承,實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重慶梁平的“抬兒調”亦是梁平區域內的一種傳統民間音樂形式,幸運的是我的高中語文老師江銳先生在30年前的青年時期實踐探尋過歸屬于“抬兒調”中的本土鄉下歌調“梁山調”,在對他的訪談中,我了解到梁平的“梁山燈戲”和“抬兒調”都是以重慶梁平地區方言為歌詞創作基礎,以唱、奏、演表現形式的傳統曲調,其中“梁山燈戲”是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其念白和唱詞多為世代耕耘、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下里巴人”編創,口語化的方言臺詞詼諧生動,歌調婉轉高昂,劇情摹畫民眾生活,不僅有利于劇目的口口相傳,也讓觀看的百姓沒有障礙地吸收到曲調故事傳達出的濃厚鄉情;“抬兒調”是梁平高山抬工在勞動中哼唱的樂曲,由勞動號子演化而來,演唱時整齊的號子聲此起彼伏,嘹亮悅耳:“遠看坡坡陡喲,伙計好生走喲。踩起有點滑喲,緊防達撲爬喲……”親切的方言調調無不反映出重慶百姓們的高亢勞動熱情和積極生活態度。重慶話的這些承載方式亦展現出重慶話的深厚性和發散性。  重慶方言的兼容性、堅韌性、趣味性、深厚性和發散性是其瑰麗的寶藏,也是重慶地區百姓生活的文化展現。重慶方言是廣而厚的,難以切入透析,也難以總括其所有特質和精髓。謹以此文表達我對重慶方言的喜愛和對重慶百姓的贊美,以及對像江銳老師一樣熱愛方言文化和鄉土人間的學者的敬佩——重慶方言是重慶人民可貴的精神體現,亦是在我內心深處對于淳厚熱情的最好詮釋。

2022-11-01

宛如深空的眼神

    熊建軍  老牛  裸露的褶皺和鞭痕  架起蹉跎  一直拴在木樁  不停打轉  踏踏的蹄聲  似春雷滾動  咀嚼胃里的往事  偶爾噴出內心的嘆息  骨瘦嶙峋  在狂風中定格  我看見它  遙望遠方的眼神  宛如深空

2022-10-26

想要說的話

    丁宇  想要說的話還沒有開口  就已被時間的穿梭深深打斷  面對斑白的頭發  再也說不出年齡忽略的青春  想要說的話還沒有開口  就已被季節的輪回深深打斷  面對金黃的落葉  再也說不出春天漂泊的遐想  想要說的話還沒有開口  就已被旅途的疲憊深深打斷  面對異鄉的月亮  再也說不出擱淺內心的鄉愁  想要說的話還沒有開口  就已被重逢的喜悅深深打斷  面對期待的目光  再也說不出人生的酸甜和苦辣

2022-10-26

如花在野

    袁秋茜  回到村莊,置身在鄉野中,我的世界忽然間就從高樓大廈變成了風吹稻花香,草動情深長,令人好不歡喜。  我樂呵呵地跑出屋,先是與滿架的紅的、紫的扁豆花打招呼,它們實在是太熱情了,每一枝花都在風中跳舞,邀請我過去呢!“一庭春雨瓢兒菜,滿架秋風扁豆花”,這是鄭板橋眼里的家常,也是我眼里的風景,心里的高興。我用手拂過花,再點點嫩生生的扁豆莢,交纏的藤蔓向我訴說著從夏到秋的故事……母親在門口問:“要不摘些扁豆,明兒個做燜扁豆飯?”我笑著說:“好哇好哇,燜得香香軟軟。”  扁豆架下的太陽花似乎有些難過了,見我只顧著抬頭卻沒有俯身瞧瞧它們,花瓣都收攏起來,不愿綻放出最美的樣子。我蹲下來,仔細地望著它們,可真是一群小可愛呀,有著熱烈的紅色,有著自己的小脾氣呢!我碰碰它們如繡花針一樣細小的葉子,做個約定吧,明兒太陽紅彤彤地出來時,我便來看望,記錄下它們最耀眼的模樣。  往稻田那兒走走吧,一路上聞著稻香,怎么能不親眼瞧瞧呢!我緩緩地走過去,不著急,大片大片的稻子等著我呢,它們迎來一陣風又送走一陣風,最是能耐住性子孕育成熟的種子。遠遠望去,橙黃的它們穩重、深情,沉甸甸的稻穗謙遜地低著頭,不炫耀自己的飽滿。走近了一看,搖曳著的每一株水稻都散發著光芒,告訴我這會是一場豐收。我靜靜地站在稻田前,感受著它的氣息,“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原來用心耕耘之后靜待收獲是這份心情呀!此刻,不用說任何話,我們就那么站著,便覺得幸福。  朋友和我說,你回家是不是散散心去了?在城市上班,每天對著電腦看大量的文獻,腦子時刻轉動著,想著項目如何推進、客戶如何溝通等,久而久之,人會疲憊,心會累。但回到鄉野,親近自然,貼近土地,聞著稻花香,吹著宜人的晚風,淤積的情緒被暈開,整個人似乎與眼前的一切融為一體。我就是那在野的花,自由自在地開著,不管不顧,無憂無慮……  能在鄉野綻放的任何一株花,我想都值得敬佩和尊重,它們從不怕風雨,也不憂心無人欣賞,在自己的生命賽道上展現出獨一無二的精彩。  暮色四合,我對著稻田深深地鞠了一躬,往家走。我要感謝它們盈盈的稻子,將成為我們一家人的糧食,亦要感謝它們生命的態度,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一切有序,時刻都給人希望。它們讓我這個歸來的人兒,身心輕松,如風行走……  晚風吹來,河岸邊的蘆葦搖蕩,野鴨游向它自己的巢,一圈圈的漣漪讓倒映著的月光如粒粒黃金,甚是好看。這時的我,若是做那毛茸茸的蘆葦花,與清水相伴,與明月相對,脈脈柔情,也不失詩情畫意,如花在野,短暫的一生擁有著芳華,那便是值得了,不是嗎?

2022-10-26

行走在老街

    管淑平  老街是親切的,如同一位多年未見的故人,正用平和的心情、舒緩的語氣,訴說著他所經歷的酸甜苦辣、喜樂悲憂。當你身處老街,你的每一步行走,行走的每一種節奏,也會變得富有韻致,一切的情思都可以感同身受。  記憶中,老街的面容是樸素而祥和的。一間房屋緊擁著一間房屋,房屋都是用木板搭建而成的,古色古香,撩人心扉。你能從那些深深淺淺的木質紋理上,讀出歲月流轉的痕跡。一塊青石板緊挨著一塊青石板,綿延不斷,房屋幽深而狹長,整齊而有序地排列在石板路的兩旁。你可以只身一人漫步在長長的巷子里,巷子是熟悉的,磚瓦是老舊的,暗綠色的苔蘚悄無聲息地將老街點綴成一個鄉村里的夢境。  若是穿過巷子,走上了一旁的小閣樓,你還會聽見吱吱作響的聲音。閣樓也是木質的,陳舊著,陳舊出了韻味。閣樓的墻壁上,或多或少還棲居著“新客”,哦,不,應該是“舊客”,因為它們也是屬于老街的。那是上了年歲的蜘蛛,蛛網輕而透明,一圈一圈地延伸,網絡了鄉人們的希望與游子的念想。你若是不小心撞上了那褐色的木門,撞上了那陳年的蛛網,請你一定要停下腳步,靜靜地體會風從身邊輕輕而過的氣息,因為老街曾無數次地聆聽著風說給他的耳語。  村旁的柳樹風姿依舊,不矜不持,飄舞著婀娜的身腰。河水還是清幽幽地流著,只是村旁的老井已經長滿了雜草,還散落著一些凌亂的青磚灰瓦。曾世代生活在老街的人一大部分都搬了出去,或是無奈為了生計而奔波,或是為了謀求更好的發展,有的離開了還會回來,有的匆匆別離就再也不見歸來的身影。老人們還住在老街里,曾親自問過他們為什么不和年輕人一樣搬至更好的地方。老人們只說,這里就是他們的家,熟悉且有風景。  有些故事,隨著再次踏入老街時會變得清晰可親起來,也有些故事只適合塵封,重新回顧無異于是在傷口撒鹽,諸如老街的老去,就同樣讓人無可奈何。  巷弄長長,石板青青,雨滴從屋檐的檐角滑落,青石巷里一定留下了撐著油紙傘的姑娘無數次地從老街走過的身影。我想,老街,終究是適合安放與紀念的,每一塊石板,每一座木樓,每一個木墻上的蛛網,每一棵棲居在水邊的柳樹……

2022-10-26

老家的房前屋后

    趙自力  老家在農村,印象中,房前屋后都被派上了用場。  屋前的空地最珍貴,可以當曬場,什么出來了曬什么。夏天曬麥子,秋季曬花生和稻谷,真是“你方曬罷我登場”。沒有蔬菜瓜果可曬的時候,比方說冬天,就曬被子、曬種子。母親她們喜歡在房前的空地上紡線,大家坐在陽光里,一邊拉著話兒,一邊紡線。嘴上說著話,手上卻一刻也沒停留。那些紡線的老物件,早已淡出人們的視線,偶爾在陳列館里看到,還是覺得非常親切。  屋后是一片瓦礫地,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把屋后清理出來,到處拉土填埋,硬是修起了一個面積不小的菜園。菜園里每天生機盎然,一年四季都有蔬菜。來客人了,直接到菜園弄把菜,洗洗就可以下鍋,非常方便。菜園是我們兒時的樂園,父母在除草捉蟲時,短胖的黃瓜,橙黃的西紅柿,常常被我們“偷吃”,那是兒時的美味。菜園四周,總要被母親充分利用,栽上甘蔗。那甘蔗葉又寬又長,由綠變黃時,就長成了好吃的模樣。  后來,紡線的人少了,門前的空地就閑置下來。母親細細打理著,種了些花兒,一年四季倒也開得熱鬧無比。從此,房前養花、屋后種菜,成了父母的日常。常常感覺到,父母把菜也當成了花種。  我們成家后,父母搬進小城和我們住在了一起。老家的花一年比一年少,菜園也漸漸荒蕪了。偶爾回老家,第一件事就是到處除草。父親常常念叨著說:“人不在家,家就不像個樣子了。”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父母還是惦記著老家的生活。后來我們把父母送回鄉下,他們高興得像個孩子,房前屋后種花點瓜,忙得不亦樂乎。  父親削減了菜園的面積,種上一些板栗、桃子類的果樹,從春到秋都有果子吃。母親養花的手藝越來越高,花的品種也是多種多樣,引得路人紛紛觀賞。這是母親最高興的時候,一邊奉上熱茶,一邊聊著花事,其樂融融。  妻子網購了一大包花籽,和母親一起撒在四周,每年鮮花盛開連成一片。父親的果樹,每次都驚喜著我們的眼睛,連山上的野柿子樹,也被他移栽到屋后,嫁接新苗,當年結果。那些果子被我們帶回城里,送給鄰居們嘗嘗,收獲濃濃的鄰里情。父母對生活的熱愛也影響著我們,小小的陽臺上,也種滿了一盆盆的花,儼然一個小花園。  從此,老家的房前屋后,成了我們最喜歡“打卡”的地方。

2022-10-26

消失的草樹

    鷹空非舞  周末戶外徒步,偶然在農村看見幾棵草樹,一股濃濃的親切感頓時涌上心頭,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童年,想起了曾經在草樹下玩耍、在草樹下睡覺、在草樹下勞作的純真歲月。  在那個靠耕牛犁田犁土的年代,每到秋收季節,農民把稻谷撻干凈后,都會順手把谷草捆成草垛,甩在撻斗兩旁。撻完一丘田,要是田已干涸,便把草垛一個一個立在田中晾曬;要是田里有水,便把草垛一個一個提到田埂上晾曬。于是,先前還是一片金黃的稻草,變成了一個個看守稻田的衛士,這是農村特有的風景。待草垛晾曬干后,又將草垛一個一個背到房前屋后,選一棵樹或樹樁依靠,用木棒和竹竿綁好底盤,扎成草樹,儲存起來,成為耕牛過冬的糧草。  小時候,我很喜歡背草垛,對做這個農活有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去田野背草垛的時候,矮矮的個子,背著一個比人還高的背架,裝幾個或十來個草垛,拄一根竹竿或小拐耙子,穿梭在田間地頭,感覺特別神氣。每次去背草垛,大人總要叮囑,一次少背點,多背幾回,不要心厚,不然會摔倒。我卻并不把大人的話當回事,我行我素,每次都想多裝幾個,結果走在路上,或因背得太多重心不穩,或因不小心腳下踩滑,或因背架上的草垛被石頭樹丫之類的絆住,人仰草翻,連草帶人摔倒在田土里、水溝中。這時候,自己忍著疼痛,灰頭土臉爬起來,草垛也摔散了,只好叫大人來幫忙。大人先問一句摔到哪兒沒有?見我身體沒有大礙,一邊重新捆草垛,一邊教育責備——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便灰溜溜地立在旁邊,不搭一句話。  扎草樹是有講究的,要把稻草的頭朝樹干的方向,成圓形一層層地往上勻稱堆放,并且每放兩層稻草要交錯放一層,旨在增加相互的摩擦而不會輕易掉落。堆到快要封頂的時候,則需慢慢收小堆放的直徑,使草樹形成錐體。草樹堆成后一般要在頂部蓋上膠紙,以防雨水流進草樹導致發霉腐爛。從草樹上取草時,都是從底部開始。堆得好的草樹,即使把底部的稻草抽空,上面的稻草也不會掉下來。這也是農家代代相傳的智慧結晶。  扎草樹這個技術活,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只能幫忙,站在地上遞草垛,一個一個遞給大人,快不得,又慢不得,很是枯燥,弄不好草垛還會掉下來,少不了又遭大人教訓。扎草樹需要天氣晴好時一口氣做完,最怕扎在半途突然下雨。同行的隊友回憶說,小時候他跟著大人去扎草樹,餓了,去叫爸媽,大人為了趕時間,也不理他,他哭著喊著就掉到魚塘里,他爸當即把草一扔,從草樹上跳下來,跑到塘邊,跳進魚塘,把他抱起來。  我不喜歡扎草樹,但草樹扎好后,特別喜歡圍著草樹玩耍,有時和伙伴們鉆進草樹里面捉迷藏,或者躲在草樹底下睡覺,把頭埋進草樹里,聞著干谷草散發出的淡淡稻香味,格外溫馨,格外舒服。不過,在草樹下玩耍曾經發生過不少趣事。同村有家人,天黑了,大人勞作回來不見孩子,打起火把到處找,后來在一棵草樹里發現他睡著了,氣得將孩子一頓狠打。還有一個男孩,在草樹底下耍火,把別人家的草樹燒了,他媽媽一個冬天都在給別人家割牛草。草樹抽用后,會形成一些坑洞,成為雞窩,我們小時候,經常悄悄到草樹窩里撿蛋。有次我到親戚家,看見表哥從草樹窩里撿起蛋,當場磕開,將雞蛋吞了,連聲說,才生的雞蛋好吃、營養豐富。回來后我也學他,看到母雞生蛋后,立即跑去草樹窩里掏出雞蛋,趁熱磕開,一咕嚕吞下,味道極其不爽,從此再未吞過生雞蛋。  每年秋天扎草樹的時候,許多家庭都會給家里的床鋪換上新鮮的干谷草,再在上面鋪上草席或棉絮,睡上去感覺特別軟和,也特別暖和。講究一點的人,會選曬得很干成色很好的谷草鋪床,把床鋪弄得整整潔潔,也有不講究或干活毛糙的人,只圖簡單省事,隨便提兩個草垛鋪上,甚至鋪草時連草繩都懶得解開。聽說鄰村有家老人死了,后人在清理床鋪燒鋪草時,竟然在鋪草里發現一條干死的蛇,也不知道是鋪草時帶進去的,還是后來溜進去的。  到了冬天,特別是下雪天,牛關在圈里,放不出去,只能用干谷草喂。每天下午放學回家,我放好書包,刨兩碗大人溫在鍋里的飯菜,便跑去抱干谷草喂牛,臥在圈里的牛聽到我的聲音,一下子站起身,從圈里探出頭來,不等我將谷草放好,便伸出長長的舌頭卷了一把草咀嚼起來。我有時候拍一下它的嘴,或者扳一下它的角,叫它不要慌。它把頭輕輕擺一下,兩只大大的眼睛看著我,繼續有滋有味地咀嚼谷草。有時我放學回來忘了喂,它會將頭伸出圈外,不停地晃動,掛在頸脖上的鈴鐺響個不停。  草樹上的干谷草除了喂牛,還有很多用途。比如用來搓草繩、打草鞋,在水江一帶,還是用來制作地方特色食品——灰粑的重要原料。小時候穿過父親給我打的草鞋,但穿得很少,看到其他家庭的孩子穿膠鞋,自己穿草鞋,感覺傷面子,寧愿穿打補丁的膠鞋,也不愿意穿嶄新的草鞋。前幾年,我路過東街巷子,看到有攤位賣草鞋,買了一雙放在車上,有幾次穿出去,其他人看到,還覺得很拉風的樣子。  那個時候,草樹很多,有關草樹的故事,也很多。如今,即使在偏遠的農村,也很少見到草樹了。隨著城鎮化的不斷推進和農業機械化的不斷推廣,農村已經很少有人喂牛耕田犁土了,那個曾經在農村十分普遍的景物,要不了多久,或許將徹底消失。  偶然看到的草樹,勾起了我和隊友們深深的回憶,觸發了深深的感嘆——那是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時光,再也回不去的純真歲月,再也回不去的深情農村。  草樹將永遠存留在記憶深處。

2022-10-26

鮮花獻給故鄉

    鐘華  我的故鄉,  在重慶南方,  它山清水秀,  人杰地靈。  是重慶的一顆明珠,  閃爍著光芒。  高速公路四通八達,  距離重慶很近,  同頻共振同發展,  乘著東風向前邁,  家鄉變化大起來。  寬廣的大街、高大的樓房,  使故鄉如此多嬌,  海內外游客紛至沓來,  讓發展的故鄉更加輝煌,  各行各業越發興旺。  故鄉的人民勤勞、善良,  把故鄉建設得更加美好,  故鄉在前進,  鮮花獻給你,  南川,我的故鄉。

2022-10-20

離離牽牛不負秋

    小雨  鄉下的表妹說她今年承包了好幾畝梨樹,結得特別好,邀請我周末回去摘梨。我本有出去放松之意,便欣然應下。那天一大早,我和先生驅車趕到地頭,還未進入梨園,卻被窗外的風景震驚了,只見漫山遍野的牽牛花正恣意綻放,藍色的、粉色的、紫色的,如天空中點點繁星纏繞在莊稼上、荊棘上、野草上,鮮艷艷的,嬌嫩嫩的,在綠葉襯托下,搖曳著柔美的身姿,光彩奪目,惹人憐愛。雖然從小見多了牽牛花,但如此盛景卻從未見到。  宋朝詩人危稹曾作詩《牽牛花》以表達喜愛之情,詩句“青青柔蔓繞修篁,刷翠成花著處芳。應是折從河鼓手,天孫斜插鬢云香。”想必就是眼前這般景象,我的心頓時被這“圓似流錢碧剪紗”的牽牛花療愈了,未曾想到秋天里的牽牛花竟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只要有一束晨光,一滴雨露,便會心無旁騖,一心向陽,將美麗灑滿荒山野嶺。  時下莊稼還未收割,長勢正旺,玉米葉子嗅到了秋天的味道,稍顯金黃,卻也挺直身板,甘做這牽牛娘子的縈繞籬架。藍天下,綠油油的梨樹,金燦燦的稻谷,藍幽幽的牽牛,構成一幅嫻靜詩意的田園風光。  牽牛花,因形似喇叭,我們鄉下也叫喇叭花,屬旋花科植物,花色鮮艷,有緋紅色、桃紅色、粉色、藍色,花形呈漏斗狀,果實為卵球形。牽牛花適應性強,喜陽光充足,亦耐半陰,喜肥美疏松,耐水濕干旱,無論房前屋后,還是河谷溝田,只要有一粒種子、一個倚仗,便會順勢而上,開花結果,且花期很長。牽牛花的種子可入藥,有瀉水利尿、祛痰、殺蟲之功效。  兒時在鄉下,很多鄰居之間的院落并無真磚實瓦,僅有一籬之隔。每年春天,姥姥會提前將牽牛花的種子在水里泡上一晚,第二天帶著我在籬笆下、房檐后將種子灑下,再澆些水,遇有下雨,便省了事。當天氣漸漸轉暖,牽牛花便慢慢吐出嫩芽,柔柔的,薄薄的,再過些時日,嫩芽開始變得粗厚,藤蔓漸漸生出,開始順著籬笆攀爬。兩三個月過后,整個籬笆都被這五彩繽紛的“小喇叭”點綴成色彩斑斕的花墻,多姿多彩,庭院也變成了花仙子的童話世界。  每天吃罷晚飯,我總會站在花墻下喊鄰居家的姐姐,她聽到后就連蹦帶跳跑過來,我倆坐在板凳上,隔花聊天,有時還會一人拿一根毛線玩“翻花繩”,她翻個降落傘,我翻個大相框,一會兒又共用一根毛線一挑一勾比勝負,誰先翻不出圖案,誰認輸。  后來姥爺在籬笆上面搭了個涼棚,院子里更熱鬧了,哪怕是午飯時分,大人們也會端著碗坐在涼棚下家長里短地聊天,我也學了大人的樣子端個小碗湊在那里,偶爾插上一句,發表著自己的觀點。  最有趣的是一大群小孩在一起玩“過家家”,有扮演父母的,有扮演孩子的。記得有一次我扮演了新娘,扮演新郎的鄰家男孩摘了一朵最亮麗的粉色牽牛花插在我的馬尾上,我竟然變得嬌羞起來,跑到窗戶的玻璃上照了又照,卻也因為這朵牽牛花感覺自己真的是新娘了,在其他孩子的簇擁下繼續玩著“過家家”的游戲。  時隔四十年,再見到那位鄰家男孩,憶起此事,居然還會紅了臉。  牽牛花陪伴了我的童年時光,再次見到恰似童年味道,親切而溫馨。牽牛花從不與牡丹爭富貴,不與百合爭芬芳,默默無聞,平凡樸實,卻也不甘落后,勇于攀登。它用嬌嫩的花朵、纖細的藤蔓、柔軟的綠葉彰顯著生命的堅韌不屈,頑強地創造著秋的傳奇,執著地堅守到梅花將盛,不負青春不負秋,正像南宋詩人楊萬里描述的那樣:“曉思歡欣晚思愁,繞籬縈架太嬌柔。木犀未發芙蓉落,買斷西風恣意秋。”令人敬佩,值得稱頌。

2022-10-20

千秋盛世無危圖(二)

    劉先暢  4  從一幅畫可以看到一個國家的困境。在《清明上河圖》的繁榮背后暗藏著北宋的危機,滅亡的征兆在張擇端的筆下悄然加劇,直至成為南宋破不了的局,使一個王國最終走向了覆滅。  北宋的危機也是其軍事機密:北宋嚴重缺乏戰馬。在古代戰爭中,戰馬是重要武器,是戰場上十分重要的生力軍。既然戰馬如此重要,憑借經濟實力,完全可以豐富戰馬。但是,與兩宋對峙為敵的遼、金、西夏政權,不但限制戰馬流入宋朝,而且在戰爭中還掠奪宋軍戰馬。  據《遼史》記載:與宋互市時,馬與羊不許出境。宋遼金元時期,在位于民族政權的交界地區,雖設有互市的榷場,但馬匹并不在交易范圍。這相當于現在的技術封鎖、武器禁運。  于是,戰馬一直是困擾宋朝軍事的一大問題。沒有戰馬就沒有騎兵,沒有騎兵在戰場上就不占優勢,吃敗仗的幾率就會加大。盡管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兩宋政權想盡了辦法,但終因受制于各種因素,戰馬問題也始終沒有得到有效破解,由此也成為北宋滅亡的征兆,南宋破不了的局。  不論北宋還是南宋,在面對馬背上的民族時,戰馬的缺乏成為其戰敗的一大因素。7集電視專題片《南宋》利用代表性文化符號,還原一個處于世界先進水平的南宋形象。在北宋歷史的167年當中,社會經濟的繁榮,外族入侵的憂患,一直同存共在。北宋滅亡之后,這種投影變得更為巨大,大到乃至覆蓋了南宋的版圖。  可是,南宋并沒有以史為鑒,面對亡我之心不死的強敵,并沒有化危為機,更沒有筑牢保家衛國的堅不可摧防線。  縱覽北南兩宋,雖然它富甲全球,財富充盈,獨步世界,還采用了政治和親,金錢換和,割地求和,躬身求好,卻沒有筑牢終極依托,也就始終擺脫不了自身難保的尷尬,最終仍然是滅亡命運。一副好牌打了個稀爛,直令人扼腕長悲嘆。  每每念及于此,我的心情都異常沉重。  5  歷史是一個過程,是前人活動的結果,同時也是后人活動的前提。  《清明上河圖》,畫名雖無“危”字,畫中卻是危機四伏,映照著古今興衰榮辱,折射出人心向背,是一面永恒的鏡子,也是一部永不消失的歷史教科書。從這面永恒的鏡子和這部歷史教科書中吸取教訓,或者汲取智慧和力量,應該是我們的一種共識:重文重武,內外兼修,文武雙全,固我長城,必須不遺余力,而且永遠沒有休止符。  通過讀史學史,不斷透過歷史的背景、歷史的事件、歷史的結果,深刻反思其中所蘊含的歷史智慧,我們才能牢記歷史教訓,避免重蹈覆轍,防范歷史悲劇重演。  讀史不是看故事,學史不是看熱鬧,而是要總結客觀規律,并將其應用于偉大的實踐。偉大實踐的根本目標是筑牢終極依托。經濟是衡量國家實力的重要標準,但不是唯一標準。唯有經濟實力和國防實力共同構成的硬實力,才是終極依托。唯有將經濟的繁榮、文化的昌盛和科技的發達轉化為硬實力,才能筑牢終極依托。  古語有云:忘戰必危。已經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偉大國度,絕不能忘記悲慘的歷史教訓和“東亞病夫”的屈辱,更不能忘記炮堅船利對國門的摧殘和對國土的占領。  繁榮不等于強壯,富庶不等于久安。繁榮的基石是和平,而和平的保障則需有強大的硬實力。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能夠打敗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有備無患,才能自強不息,巍然屹立,堅不可摧,也才能有效防止禍起蕭墻,內憂外患,國破家亡。  常升國旗,常唱國歌,意在居安思危,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治不忘亂,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筑牢我們的終極依托。  發展是人類社會的永恒主題。只有不斷發展,增強硬實力,才能實現人民對生活安康、社會安寧的夢想,讓山河無恙,煙火尋常,成為我們如愿的眺望。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心合意同,謀無不成。我們以史為鑒、開創未來,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動仗,發揚斗爭精神、增強斗爭本領,為的是中國以強大的硬實力為后盾,將一把好牌打成一枚金牌,為的是世界東方大而強、富而美,千秋盛世圖中無危字,永遠矗立一幅千秋盛世無危圖,讓祖國山河無恙,且與日月同輝!  中國人俠肝義膽、保家衛國的性格,中國社會守望相助、同舟共濟的傳統,潤澤著中國人的家國情懷,這是中國人最樸素、最深沉、最廣泛也是最強大的情感。在絕對的硬實力與強大的家國情面前,所有的敵人都將是紙老虎,而中國人民也必將穩步達到民族復興的目的!  中國心,中國緣,風雨同天勿相忘,同袍無間共擔當,山河歲月看今朝,日月合光秀華章。  “紅日升,在東方,其大道滿霞光。”“我何其幸,生于你懷,承一脈血流淌。”挺立脊梁,吾國萬疆,千年不滅,天地共仰!

2022-10-20

金佛山探樹

       金佛山杜鵑花汪新 攝  強雯  一切古老的事物都令人沉醉,比如古杜鵑樹、古桂圓林、古黃葛樹、古櫻桃樹,上了一世紀的年輪,它們有理由“作古”。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它們偏偏就常開常在。  這些古樹,完全是背道而馳。  好在,它們都深居橫山縱壑、人跡罕至之處。和那些在超市、站臺口有著同樣基因的花卉、水果略顯不同。  金佛山,我去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有新發現,不管是第一次貪多求全也好,還是在后來的跋涉中,只鐘情于一處一地一物,都有斬獲。這就是深山與森林給予人類的賜予。  它們看似僅僅是個植物部落,但四季在高低不一的植物里,播撒生命的契機和變化,這足以證明自然界比人類還要常換常新。  那種新,是細小的,從春分、驚蟄、白露到冬至,各種不同。且不說二十四節氣里灌木、喬木、針葉林各有不同,即使連續陰霾之日,慧眼的人,也能從中觀察到生命的循序漸進。  金佛山不乏妙物,杜鵑也不僅僅是五月才惹人流連。那些蒼老、茁壯的古杜鵑已經給集中圈地了,這很方便游客,也是為了更好保護這些珍稀樹種。  初夏的霧氣在山間,遲遲不散,細小的水霧中藏著邀請。  夾道歡迎的方竹,素色黯然。其實,金佛山鼎鼎有名的方竹筍,只識其味,是在餐桌上,而在生命安然的地方,這里可以得到另一種新鮮之見。同樣是竹林,恍惚一看是圓柱形的根莖,細看,果然有棱角,是長方體的莖稈,主莖細小,從直徑1厘米到3厘米不等,但整整齊齊疑似人工栽培。金佛山的方竹筍是特有的品種,但沒人說得清它們的基因為何如此。  闊柄杜鵑是這里最常見的杜鵑,水紅色的花朵,似穗狀大風鈴,略垂著頭,掛在濕漉漉的樹梢。5月,對于海拔1800米以上的金佛山正是潮濕的雨季。  闊柄杜鵑樹是常綠灌木或小喬木,再過一兩周,全面綻放的時候,它們就會像煙花迸發,四面八方地宣告著美麗的身體。  那是一種繁華和熱鬧。《紅樓夢》里有個丫頭就叫杜鵑,但那個杜鵑是羞澀的,低微的,真實的植物杜鵑一點都不低調,在深山中,它似乎是女王,高傲的妖嬈的,唯我獨尊,在5月那樣一個百花唱嬌的節氣里。  杜鵑樹也是有果實的,山里人說八九月份就會出現,是圓柱形的綠果。這又為我們秋季探果,備下預案。  世人常見紅色、深粉色杜鵑,而黃色的杜鵑就顯得稀少和珍貴。  聽說有一種黃花杜鵑,呈淡黃色,像少女的紗籠。說來也怪,與其他同類相比,黃花杜鵑最大的特點就是含有毒性。如此一來,想近距離嗅聞者,也心有戚戚,擔心那美麗的氣味會讓人各種不適。  其實,這也是美麗事物的自保。這在達爾文的進化論里,有科學的論證。  在野生杜鵑園里,除了杜鵑,在眾多灌木密植的山崖上,還有枝丫橫斜的崖櫻桃樹。這是一種高達3~8米的喬木,樹皮紅褐色。小枝灰褐色,被短柔毛或疏柔毛。  初看,還以為是梨花或李花,反正高山山谷里的花期都來得比較晚,白茫茫的一片,花蕊密集示人,宣告著生命的欣喜。  我停下來,仔細打量。崖櫻桃樹的葉片長橢圓形或卵狀橢圓形,先端尾尖或驟尾尖,基部近圓形,邊有不整齊單鋸齒,稀重鋸齒,齒端有小腺體,上面近深綠色,無毛,下面淡綠色,脈上被疏柔毛;花序傘形,有花三到七朵。  崖櫻桃樹并不止一株,它生長在許多拐彎之處,巖石罅隙里,稍不注意,人就會錯過。但稍事停留,又能發現它們傲然奔放的花朵。  跋涉金佛山,不一定要人多,甚至獨自一人,更有味道。漫步的時間不用太長,一兩個小時,再停下來想一想,看看深山里的云與霧,靈性便可增長。  喧嘩的杜鵑盛開也好,清淡的方竹林低訴也罷,小巧婉約的崖櫻桃,更不用說野黃柏、柴胡、防川風……它們似乎未經人類刻意雕琢,順從本性自然生發,自然滅亡,這似乎更接近天意。  在這深山遠林中,天意更像是一種褒獎。人定勝天在這樣的環境里,就生出了怯意。不過,我覺得怯意是好事,畢竟謙虛使人進步。  大自然能教育我們的實在太多。

2022-10-20

孤峰絕壁矗天立 四面云山景色幽(四)

  孤峰絕壁矗天立 四面云山景色幽(四)  ——記劉雨若《金佛游記》與《游金佛山詩》  楊毅平  在劉雨若游記中,特別提到了新梯子下面有一座寺廟叫灰仙寺,“山下有灰仙寺,系一冷落小廟。所謂灰仙,不知系何神?同行者無人知其來歷。恐問之土人,亦不能道其原因也。”筆者通過百度查詢得知,“灰仙”屬于民間崇拜的五大仙之一,包括狐仙(狐貍)、黃仙(黃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民間俗稱為“狐黃白柳灰”或“灰黃狐白柳”,中國民間對“五大仙”的崇拜,是一種對妖仙的崇拜,源于遠古萬物有靈的思想。現在,灰仙之地名仍在,只不過被當地人以音變稱為了灰阡。前不久筆者也走了一次新梯子香路,行車至原茶沙村與蘭花村交界處的回龍廟,步行經過了當年劉雨若走過的和尚墳、蠻子洞、灰仙。其中和尚墳為一寺廟遺址,現在已無人知曉此寺廟名字,當地人介紹是當年香客們到金佛寺上香的投宿之地。因此處有十多個和尚墓,現在村民就將此地稱之為和尚墳,也不知此寺是否為當年劉雨若經過的灰仙寺?但劉雨若所記述的灰仙寺乃一小廟,而和尚墳遺址占地面積數十畝,并不算小,并且地處灰仙之山崖下,似乎又不是劉雨若文中的灰仙寺。或許是曾經規模較大的灰仙寺,到1932年劉雨若經過的時候,已蕭條冷落,不復當年盛況了。但更大的可能是因為筆者并未走遍灰阡路全段,從而沒有發現當年劉雨若所述的灰仙寺遺址。  下山之路曲曲折折,險象環生,劉雨若一行到了石鐘溪源頭就沿溪下行,但谷深路險,行走艱難,劉雨若在游記中寫道:“人行路沿溪而出,但時在左岸,時在右岸,故行人必須涉水多次,因有七十二道腳不干之稱。”游記對天生橋峽谷(現稱天星峽谷)記載猶細,如天星東漢崖墓,他寫道:“溪之兩岸,多有方洞,鏨于巖上,最多者有六七十洞聚集一處。此種洞穴,不知是否為昔時野蠻人之住所?”對峽谷人家,他描述道:“溪之盡處,有一田壩,平田甫甫,正值稻香時節,暮色蒼茫,農夫荷鋤而歸,好一幅田園風景也。”是夜,劉雨若一行投宿于丁家嘴張純一家中。張純一為劉雨若舊友,在上海讀書時二人時常來往,關系密切。久別重逢,自有說不完的話語,二人把酒暢談,不知不覺已是“月斜樓畔五更鐘矣。”  (未完待續)

2022-10-14

孤峰絕壁矗天立 四面云山景色幽(三)

  孤峰絕壁矗天立 四面云山景色幽(三)  ——記劉雨若《金佛游記》與《游金佛山詩》  楊毅平  劉雨若在游記中也順帶對近代以來金佛山的科考情況作了簡約介紹,“山上風景絕佳,外國人之喜游歷者,常稱道四川之山景,除峨眉山而外,即當數金佛。前清太平時期,每年均有西洋人到山上避暑,及后匪風日熾,彼等之足跡仍見稀疏。但自民國十五年以后,此山漸引科學家之注意,歷年如中國科學社、靜生生物研究所及中央研究院,均各有人到山上采集植物標本,據聞發現新奇植物頗多。民十七,有德國人傅德利者,亦至此山采集昆蟲標本,自此以往,則到金佛采集者,幾每年不絕。”  稍息,考察團從洋芋坪上獅子口,因山路險陡,不得不全體下轎步行。山路迂回宛轉,曲折而上,一行人無不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劉雨若在此寫下了他第二首游金佛山詩《登獅子口》:“鳥道羊腸彎復彎,縈迂宛轉幾回還。孤峰絕壁矗天立,行旅咨嗟步履艱。”劉雨若在返回重慶后,將這首詩寄給了遠在北平的六兄劉泗英,劉泗英還專門和詩一首:“獅子山頭彎復彎,獅子山下去復還。洞里時聞獅子吼,長風吹送白云間。”劉泗英詩中的“洞里時聞獅子吼”,指的是獅子口黑風洞,為金佛山著名景點,而此地為何得名獅子口,今人望文生義曰“因山口狀若獅口”,而劉雨若在游記中特別寫道:“洞之深無人能窮其底蘊,洞內常有冷氣涌出,每當風雨之日,此冷氣出口即變為云,云多而洞口小,出口時互相擁擠,遂轟轟作聲,儼若獅子吼者然,而獅子口因以得名焉。”  越過獅子口后,路漸平緩,專家們重新坐轎,到達金佛寺。劉雨若在游記中寫道:“此寺居于諸山之最高峰,上為金佛之主體,每年舊歷六月,均有香會,遠近各縣來朝此山者以萬千計。”感慨于金佛寺香火之旺盛,劉雨若寫下了第三首游金佛山詩《金佛梵香》:“共仰名山信有神,莊嚴妙相塑金身。癡情偷向如來訴,多少焚香拜佛人。”  8月15日,考察團的任務是首先考察金佛山的地形地貌,劉雨若亦跟隨同往,他在游記中寫道:“行步其上,草原甚廣,惜任其蔓草荒煙,無人耕種。”中午,一行人進入古佛洞游覽。劉雨若在游記中詳細描述了洞中石古佛、石棺材、靈官石、十八羅漢、熬硝灶等奇異景致,尤其精妙描繪了即將出洞的那一刻感受,“初現一線曙光,儼若黎明景象,游者到此皆驚喜,以此景乃從所未經者也。”“立古佛洞口遠望南川縣城,則依稀風景,一目了然,城內文廟因蓋琉璃黃瓦,受日光反射特別分明。”攝影家冷伯符特此用鎂光燈攝下了古佛洞口有史以來的第一幀照片,劉雨若也寫下了第四首游金佛山詩《古佛洞遠眺》:“出洞豁然出曙光,大千世界嘆茫茫。依稀城郭彈丸地,遙指宮墻認故鄉。”  (未完待續)

2022-10-12

熟悉的聲音

    丁宇  有一種熟悉的聲音  來自村莊的原野  仿佛是一種如癡如醉的交響  分不清是蟲吟鳥鳴還是雞鳴犬吠  有一種熟悉的聲音  來自異鄉的鄉音  總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情懷  說不清是相見恨晚還是如愿以償  有一種熟悉的聲音  來自父親的睡夢  總有一種魂牽夢繞的訴說  說不清是含辛茹苦還是殷殷期盼  有一種熟悉的聲音  來自故鄉的思念  總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期待  說不上是山清水秀還是濃郁鄉情

2022-10-11

喊山

  喊山  李福輝  一座山,就是一個世界  一座山,就是一條沉睡著的巨龍  用喊叫,才能激活出其體內的波瀾  喊著喊著,就喚出了  紅彤彤的日出與垂柳下的新娘  喊著喊著,就喚出了  繁花似錦,碩果飄香  喊著喊著,梅花就開了,雪花就融了  霧或嵐是山的貼心棉襖  纏綿左右  樹木,從身上生長  挺拔著山的綠色葳蕤  仰望或低首,都在醞釀詩詞  溪流,窈窕著柔姿  如英雄身上的綬帶  鳥鳴,如閃亮的音符  總在不同季候  演奏樂曲  喊聲中,一條巨龍  逶迤,蓄勢  騰空而起

2022-10-11

 晚霞明

   李顯坤  黃昏時心情何必要沉郁呢?黃昏會有晚霞的。  我從小就愛看晚霞,聽風吹來的方向,把一時無關的東西,暫且都忘卻。其實許許多多的人,都有著我這樣的情愫。我愛看晚霞,尤其是在夏天,一場雨過后,碧空如洗,東邊的天空出現一條七彩的虹霓,晚霞就有了靈魂。晚霞總能勾起我許多夢幻,沉醉時的亦真亦幻是那樣令人著迷。  進秋了,獨山子多雨。前天日落前,滿天霞光頓起,我沉湎其中,一時走不出夢境了。我依偎著一棵白楊樹,聚精會神地欣賞著這幅雄偉瑰麗的天然畫卷,真個是“紅霞萬朵百重衣”,自己一時也仿佛身臨其境,身體便覺輕飄飄的,隨心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我也成為一片晚霞。一會兒,一道霞光從云中射出,色彩愈加絢麗。這種光攝人心魄,幾縷流云在它的映襯下,一片赤紅,一道金黃,一綹絳紫,一抹湛藍,從而使得天空顯得格外耀眼,我的身體也被色彩完全裹住了。  太陽在這個時候,成為了一個紅色的大飛輪,滾動在西邊的樹梢上。西南遠處那些層層疊疊的群山都變成紫褐色的一抺,涂在天際線上。更高更遠處的雪山,和著飄逸的云彩,卻變成了血色的,閃耀出暖色調的光輝。  人們總是對夕陽充滿了不舍,夕陽似乎也一樣,極舍不得離開地平線,漸漸西沉時,猶且在最后一刻,釋放出奪目的光芒。總有那么一瞬,天邊頓然金光熠熠,亮得讓人瞇了眼。我不禁抬頭仰望,樹林帶的間隙,出現了一幕令人驚奇的景象,更遠的天是幽藍的,無邊的云海卻存心要覆蓋這幽藍的天空了,翻卷的云似泛起的層層疊疊的波浪,那幾分色彩、幾分華麗、幾分神奇,遠比大海更為壯觀。  獨山子的晚霞,四季不同。  春日,陽光明媚,姹紫嫣紅。杏花剛剛開敗,丁香、刺玫便次第冒出了小小的蓓蕾,然后迫不及待地盛開。在紅得像一片燃燒的火的晚霞映照下,萬物竟是那樣艷麗,微風輕拂而過,便會呈現出一片金碧輝煌的景象。春日亦多雨,“過雨園林綠漸濃,晚霞明處暮云重”。雨后的夕照里,我會將腳步愈加放慢,盡情感受著也被鍍金的愜意。  夏日,我會去北面那個碧綠的荷花湖邊,這里的荷葉和潔白如玉的蓮花,黃昏里會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伴著晚霞余暉慢慢消失,水面的浮光躍金似乎隨之沉了底,這里沒有蛙鳴,而漸起的是湖邊鳥兒們優美動聽的鳴唱。  秋日,去年的一個黃昏,我登上了泥火山,眺望不僅僅是一種青春的姿態。雖已時光清淺,秋意闌珊,而山下的獨山子,卻飄浮在一片金黃里了。晚霞起來了,萬道余輝格外鐘愛這高聳于天的煉塔,在我眼底展現著法國畫家莫奈繪就的印象派杰作《印象·日出》,那濃烈的顏色,用絕了。  冬日,通常的天空是鉛灰色的。無雪的日子,當夕陽從泥火山一角滾落下來,地面的一切都籠罩在了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此時,太陽面龐通紅,原本刺眼的光,像是被毛玻璃過濾了一道,已是十分柔和。晚霞總在突然間出現,道道霞光是紅色的,天幕太大了,以至于霞光擴散起來很慢,但當把西邊的天空染紅了的時候,并不存心炫耀,又開始慢慢淡去,很短時間里,霞光就被淺灰色的天幕無聲地吸收了。頭頂上的星星,卻一顆顆地從天幕中滲透了出來。原來,夕陽是去迎接星星了。  我相信,晚霞是夕陽對大地最為會心的粲然一笑。

2022-10-11